深水中

就叫我「深水中」吧……
因為更多時間用來看他人的創作以及寫自己的作品,所以不一定能對每則留言都回覆,還請各位多多見諒!

【魔道祖师衍生】七宝楼台-琉璃09-2

【魔道祖师衍生】七宝楼台

 

琉璃09-2

 

偏厅内静默片刻,魏无羡正自尴尬,犹豫是否主动告辞,便见一直盯着他的蓝曦臣缓缓开口道:“魏公子,多谢你施予援手,就方才所见,你正在修练蓝家的心法?”

“是我向蓝湛讨的。”魏无羡犹豫一下,又道:“我知道这是嫡传子弟才能练的,如果蓝家主觉得不妥,我会改练其他心法。”

“不必如此。”蓝曦臣的笑容更为明显与温暖,和声道:“魏公子不是外人,又是忘机心系之要,习练这份心法也无不可。”

“喔……”魏无羡更是摸不着头绪,干脆问道:“是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告诉我?”

“呵,依然是谢辞。忘机愿意定下心闭关,肯定是听了你的劝说,我也总算能放下心。虽然失而复得值得欣喜,但若他在修练之途上就此止步不前……”

看着蓝曦臣欣慰却欲言又止的模样,魏无羡搔了搔束在脑后的长发,歉然道:“是我不好,之前还拖着蓝湛四处游玩嬉闹,他又很担心我……但让他愿意闭关,我确实花了很大心力。”

原本想说“令弟根本是大爷还要人哄”,但蓝曦臣的笑容过于形于色,魏无羡竟是心中发毛,又觉得与泽芜君的交情没有好到能这般造次的程度,硬是忍住了。

想起年少时初至云深不知处,与蓝忘机相识未久就想撩上一番,魏无羡不禁感叹:我果真早早就相中蓝湛了嘛!

“既然忘机闭关,我托请叔父为你讲解心法要诀可好?”蓝曦臣提议,神情满是真诚。

魏无羡浑身一抖,让蓝启仁来教他练功?泽芜君的脑子当真没有受到过大的刺激而坏了?他倒是不怵老头子,但蓝启仁看见他就要犯病啊!尤其蓝忘机不顾世俗所见,将他视为道侣,老头子瞧见他就要气得昏过去似的。

蓝曦臣对于魏无羡满脸的为难恍若未觉,又道:“都是自家人,叔父自会允可。你就同忘机一般称他叔父,喊我兄长吧!”

这番话让魏无羡回过神,掩不住惊讶而微微瞪大眼的表情让蓝曦臣露出破云见光的笑容,魏无羡这才知晓自练武场所见的蓝曦臣仍是应付式的神情。

“我……那往后别叫我‘魏公子’,称我的名或是表字都好。”

蓝曦臣微微偏头,褐色眼珠蒙上暖暖笑意,这番神情让魏无羡又是一番感慨:蓝湛再怎么欢欣,笑起来也不会让人这般如沐春风宛如置身江南三月。

“也是,我自个儿都见外了!你是忘机的心上人,对我而言就像另一个弟弟,以后我叫你‘阿羡’可好?”

久违的熟悉称呼让魏无羡浑身僵住,脸上掠过一阵青白,但觑见蓝曦臣不解以及隐约的自责神情后,魏无羡勾起笑容,用力点头道:“这样好,多谢大哥!等到……呃,叔父有闲暇之余,我再向他请教心法要诀。”

“将入冬了,我身为家主,有许多要务待理,短期间内不会闭关,请托叔父处理的事情也会一一接回,毕竟你练功再结金丹是重中之重,不能多加耽搁。说来不怕你笑,只要你好,忘机就好,蓝家众人也会跟着顺泰。”蓝曦臣认真地道。

“一切都听大哥的安排。”听闻这般沉重嘱咐,魏无羡微垂首,语气恭敬许多。

蓝曦臣思索片刻,又温言闲聊几句。魏无羡的心思却已远飏,见蓝曦臣似有所觉地端茶轻啜,他便顺势告辞,离开偏厅。

走在廊檐下,魏无羡低头看着鞋尖,一步一步行距有序,可慢慢地步伐乱了,他越走越快,几乎可称作“疾行”,往来的蓝家子弟们有轻喊出声的,他充耳不闻,就这般快走至静室所在的院落,这才停下来用力喘气。

没有回到静室的隔间,魏无羡转身又往后山而去,这回他走得很慢,匀了呼息,对于一团团好奇地人立而起的雪白兔子视而未见,迳自往偶然发现的林间石径行去。他踏上石板,一步又一步往上爬,阵法所致的薄薄雾气掩去他的身影。

时序已是正午,但因入秋,日阳不再炙热。魏无羡走到那缺了顶的亭中,随意寻了一张石椅落坐,很快就佝偻着背,一手屈起,手肘顶在膝上,手掌则托着下巴,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远方。

登高以解忧,登高以忘我。肯定是云深不知处所在的这座山还不够!要不他为何还是这般心烦意乱?不是生气,不是愤怒,不是伤心,不是恐惧……

魏无羡想放声长啸以纾胸臆之气,旋即想到此举就算不惊动旁人,闭关的蓝忘机也肯定闻声出关,而一想到蓝忘机,那复杂难解的心绪就慢慢定下来,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
直到此时,他才感到蓝忘机待他的好。

那声“阿羡”自师姐死后就不再有人唤过,而蓝曦臣以示亲近的举措并无错处,何况他还是“大伯”,若喊“阿婴”也不甚妥。

只是……只是……魏无羡心中惴惴,就是这么一声阿羡,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一直都未将姑苏蓝家视为归处的事实。于他而言,归处就是蓝湛所在之地,但这终究缺乏强劲的凝聚力,恐怕蓝家上下更怕他将蓝忘机勾得与家族失了亲近。

并非厌恶这种羁绊他的举措,只是未曾料到蓝家真能接纳他。

魏无羡毕竟长于世家,再如何狂浪如何外向,心中仍有一处柔软与怯懦是属于“家”的。彼时走了鬼道不容于人,还有师姐与江澄在不解之余的默默撑持,也因此他失去控制导致师姐之死、江澄恨他之后,乱葬岗上那略略带有家之温暖的地方也变得森冷可怕,他却已无处可去。

魏无羡直起腰杆,坐在石椅上双腿并拢着伸直,用力伸个懒腰。有一瞬间他想奔入静室,进入阵法暗门将蓝忘机拉出来,抱着他汲取温暖,索求他从不吝予的疼宠,但理智阻止这样的行为。

或该说蓝曦臣的表态既让他恐慌,又让他止住这般冲动。

我也是个有家的人啦!魏无羡起身来到崖边往下望,茫茫白雾之中依稀可见高低起伏的楼宇飞檐。

安静地站了半个时辰,魏无羡如梦初醒般动了动身躯,松缓略显僵硬的肢体,转身就着薄雾步下林径。

难得发起呆的半个时辰里,魏无羡忽然极为想念江澄那刻薄不饶人的话声;他一定会扬起剑眉,那双与虞夫人颇似的杏眼瞪大,嘴角扯出冷笑,鄙薄斥责:“一切都是你自找的,做这自怜矫情的怪样给谁看呢?”

魏无羡抬手揉揉心口,想起师姐未嫁前爱护他们的温婉模样,想起接任家主的江澄那孤单茕影,一股酸涩噎在喉头,但他忍住了,就如同幼年初至莲花坞习武时却经常摔倒而硬生生忍住疼痛一般,眼眶骤涌的暖湿教他憋回去,如今这天生苦闷忧愁的长相用力牵起嘴角,分明无旁人在侧,他也用力的发自内心的笑起来。

魏婴,你有可归的家了,你要开心啊!你开心了,蓝湛才会高兴!

 

魏无羡在静室隔间关了一天收拾心绪,翌日就着尚未完全透亮的天光来到练武场,便见众多蓝家小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细语。

那名体内灵气过多而险些撑死的少年不在,魏无羡暗道这小子应该让师长逮回去闭关结丹了,这时见两名十二、三岁的白衣少年踌躇着走来。

与前日相比,两名少年眼中不见忌惮或恐惧,而是好奇与敬佩。其中一名肤白秀丽的少年行了晚辈礼,有些变声迹象的男孩声很是规矩:“魏前辈,清云让我代他向您道谢,若无您出手援助,他只怕是难以保全性命。”

魏无羡轻轻摇首,淡色唇瓣很勉强地弯出一抹“长辈式”的笑容:“这是小事,也多亏宗主赶来,并不完全是我之力,以后多注意自己身体的情况才是要紧。”

两名少年又是一礼,这时六个八九岁大的白嫩团子推推攘攘彼此簇拥着过来,个个都是还不太会掩饰情绪的乖巧孩子。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,软嫩嫩的声好奇问道:“你是先生他们说的夷陵老祖吗?”

哇,这孩子有前途啊!魏无羡颇感好笑,想着当年来到云深不知处求学,怎地没遇见这般玉雪可爱又胆大的蓝家少年呢?不过真要遇到,只怕少年意气,不分出个高低好歹绝不罢休。

“我是啊!哎呀呀你们看起来都不怕我,你们的教谕或先生没同你们说过夷陵老祖曾经做过什么事?”

另一个玉白团子不顾两名少年频频施来的眼色,见魏无羡没有发怒,也大着胆子道:“有!可是含光君说逝者逝矣,不可以追着死掉的人说那些事!可是、可是……”

“你没有死啊!”

“什么是献舍?先生说夷陵老祖是献舍才活过来的!”

“思追师兄说,已经死过一次的人,不可以再拿以前的事情骂他!”

“宜宜老猪没有斯夫缩的可怕!”

哪个换牙后还没长齐的团子在讲话?魏无羡眼一瞄,看到一个躲在同伴后方、又矮又瘦的白衣孩子正愣愣看着他,忍不住噗哧一笑,抬起下巴道:“那边那个,你几岁啦?”

“七岁!”这声回应又清楚又响亮。

“你是不是觉得夷陵老祖长得又俊俏,人又好,还会救你们的师兄,完全不像先生们说的那样,所以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……是吗?”魏无羡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:“真不巧,虽然我现在这长相没前世来得丰神俊朗,但白皙俊雅,纤瘦可亲,重点是招桃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,我也很满意了。至于以前那些事啊……”

魏无羡露齿一笑,两名少年及六个孩子忽感浑身寒毛直竖,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凄冷寒意令他们心生畏惧。

“我从来就没说我没做过喔……”

小团子们肩膀抵着肩膀靠在一起,有些还彼此握住手,但魏无羡疑惑又挫败地发现,这几个小鬼怎么抖了两下,神情却更显得兴奋啊?

他却不晓得自己如今长相是俊秀有余,朗挺不足,要是不笑还显得忧郁又幽怨,换而言之就是小倌馆会力捧的梨花带泪楚楚可怜小白脸;兼之他刻意散发的阴冷煞气并不浓厚,更多是逗孩子玩,但蓝家教育子弟并不马虎,这些八九岁的孩子多少见识过阴煞,片刻惊惧之后,对于夷陵老祖的本事更加好奇了。

“再来!再来!”

“你真的可以召出鬼将吗?”

“老猪快多天了会冷!鼻要煞气,要看果酱!”

魏无羡又瞄了那个门牙漏风的小孩一眼,觉得这孩子不是牙没长好,而是口齿真的不清晰,需要正音。他还想说些什么逗孩子玩,眼角瞥见几道修长的白色身影接近练武场,便转了转眼珠,忽尔笑道:“哎呀不妙,比夷陵老祖更可怕的家伙来了,先撤先撤!”

撇下那群自顾兴奋的孩子,魏无羡走到练武场一隅,瞧见那几个孩子注意到来人是蓝启仁而惊慌失措的模样,暗暗捧腹笑了好一会儿,又收敛心神,很是乖巧地等候蓝启仁走来。

蓝启仁多年未直接教导蓝家子弟武艺,若非蓝曦臣恳求,又考虑到那让他不省心的执拗侄子,这才重拾教鞭,换了一身练功服过来看这混世魔头的练功状况。

魏无羡极为恭敬又乖巧无比,他拱手垂首,清亮的中音轻轻地道:“有劳叔父了。”

这声“叔父”让蓝启仁颔下美髯用力抖了一下。

魏无羡偷觑一眼,本以为蓝启仁会破口大骂,或是气到发抖,但老人家只是狠狠抽了一下胡须,身躯也重重抖了一下,脸上神情绷住数息,接着仿佛全然无事,中气十足、已步向暮年的略浊男声响起:“你将心法演练一次。”

这是认可他了吗?魏无羡思绪有些糊涂,依言先做基础练习,好不容易打完一套已然熟记的功诀,才初初站定,冷不防一记鞭棍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腿上。

清脆响亮的“啪”一声让魏无羡傻住,也让众多无法专心练功而不时偷看的蓝家小辈惊住。

蓝启仁全然是出于过往教导习惯,看见不够准确的动作就要甩上一记,只会疼上片刻让人长点记性,倒不会真的打出伤势,但出手后他才想起眼前这人不是真正的蓝家子弟。肯定是这小子穿着忘机的旧衣,也不是以前那眉目满含风流、极易惹事的脾性,太过乖巧以至于让他忘记这人究竟是谁了。

眼见魏无羡愣了片刻,蓝启仁以为这小子肯定要跳起来跟他杠上,岂料魏无羡抬手搔了搔束起的长发,又摸了摸鼻,像是思考片刻而不得,很是谨慎地问道:“叔父,我再练一次,你能不能在我出错的地方就喊停?我练了几个月都不知道错在哪里啊。”

蓝启仁定定注视眼前这满脸求知又乖巧的青年,忽地想:再怎么不着调的人也总是会长大的……

 

云深不知处蒙上一层薄薄的雪,后山的白兔们都缩在窝棚里,只有前来喂食的蓝思追蹲在棚前,它们才肯赏个脸一蹦一跳地出来,叼了菜蔬又蹦回棚里;也只有修仙世家的仙府,才能在冬季都让兽宠吃上新鲜蔬果。

魏无羡在静室前赏雪,前些日子他将“老祖版”心法交给蓝启仁参详之后,这几天都是他自己练功;又因冬季降雪,还在长身子的团子们转换练功场所,他不好与他们同去。

正是一派清冷静谧的好氛围,魏无羡想着若手中有笛,最宜面雪而奏,却听闻蓝景仪带着怒意的声音随着冷风吹来,隐约间提到“夷陵老祖”、“含光君”等字眼。他轻轻蹙起眉,不解地往似欲至后山喂兔子的蓝思追与蓝景仪走去。

“思追,发生何事?”

蓝思追对怒气冲冲的蓝景仪使个眼色,见后者忿忿不平但极力忍下的样子,这才道:“没什么大事,只是年关将近,蓝家在外夜猎的修士陆续回归,人一多难免磕碰罢了。”

魏无羡打量蓝思追几眼,知晓这孩子外柔内刚,不会吐露实情,立刻将目标转向一旁气愤未平的蓝景仪。

“景仪,你说!”

“景仪!”蓝思追立刻喊道。

蓝景仪再也忍不住了,俊朗面庞萦满怒气,冲着蓝思追大声道:“那等污衊之词真亏你忍得下去!没看家主跟长老他们都不高兴吗?横竖与含光君和魏前辈有关,为什么不能说?”

“很好,你赶快说。”魏无羡虽在笑,眸色却冷。

“这群小人敢犯我姑苏蓝家,抓出来了非让他们知道厉害不可!”蓝景仪得了魏无羡同意,也不管蓝思追顾忌的铁青脸色,劈啪说道:“大概两个月前就有传言,说是夷陵老祖趁含光君不备之时,奸了这名门修士,利用含光君欲遮羞回避的机会进入姑苏蓝家,就此作威作福!”

“哈!”魏无羡挑眉大笑一声,下巴一点:“你再说下去。”

蓝景仪怒气更盛,握拳道:“魏前辈果然机敏!没错,还有更歹毒的第二种谣言,说是姑苏蓝家趁着夷陵老祖甫献舍归世之际,让含光君用美色诱之,奸了魏无羡后更是食髓知味,再也无法掩饰威严凛然的表象,暴露出爱好龙阳、丑陋不堪的真面目!”

“哇,说这话的人莫不是自己才有龙阳之好,还将蓝湛当成意淫目标吧?”魏无羡面上又笑,声音轻而冷,全然没有平常暖入人心的笑意。

“对啊!一群小人!第二种脏水还没完呢!又说含光君将魏前辈诱入蓝家之后加以监禁,不只视为禁脔,更是意图从魏前辈身上获得修习鬼道的方法,让蓝家就此坐大!”

魏无羡没说话,比降雪还要冷的森然寒意狂骤而起,他看了一旁忧心忡忡的蓝思追一眼,又看向狂怒的蓝景仪,片刻后问道:“两个月前你们就知道了?”

蓝思追措辞谨慎地道:“谣言是慢慢传开的,姑苏蓝家极富盛名,偶有这般污衊攻讦并非怪事。”

“大哥与叔父也早就知道了?”魏无羡又问。

蓝思追默然,被森冷寒意冻得火气大消的蓝景仪也闭嘴不语,迟钝地察觉到魏无羡情绪不稳。

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魏无羡轻轻颔首,转身就走。

 

--待续

总算写到第九回预定该有的段落,第十回就是完结!我自己先开心一下!(喔喔不行,其实我心脏好累,人有点年纪不能这样熬,该睡了)

写得急,可能有错字,请见谅!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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